前言:天顺元年(公元1457年)二月,封国山东兖州的鲁王朱肇煇收到了朝廷赐予的丰厚礼物:金银、锦、紵丝、纱罗、绢布,以及皇帝陛下的一封亲笔信。
其实就在一个月前,本年的年号还是景泰八年。但是正月十七日那一天清晨,已经在紫禁城外南宫之中蛰居多年的太上皇帝朱祁镇,联合总兵官武清侯石亨、左副都御史徐有贞、司设监太监曹吉祥等野心家发动政变,废黜了景泰皇帝朱祁钰,又重新登上了皇位。
南宫复辟剧照
说起来这位太上皇帝的名声颇为不佳,因为他是明廷立国近百年时间内,第一个做了瓦剌人俘虏的皇帝。而所谓的“南宫复辟”,说穿了就是一场政变。所以朱祁镇在“复位”之后,要特地给宗室诸王写信说明情况,争取他们的支持。
而在天顺年间,宗室之中资格最老、名声最佳的亲王,就是鲁王朱肇煇。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鲁王家族在天顺年间的故事。
宗室第一元老
朱肇煇,生于洪武二十一年(公元1388年)六月,鲁荒王朱檀庶长子,生母戈氏,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第二十八孙。
太祖朱元璋剧照
自洪武元年(公元1368年)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,到天顺元年(公元1457年)英宗朱祁镇南宫复辟,已经过去了近九十年时间。去世于景泰元年(公元1450年)三月的岷王朱楩,是当时最后一个在世的朱元璋之子。
而从孙辈来说,时年七十岁的朱肇煇,既是太祖在世诸孙中年纪最长的一位,同时名声极佳,堪称宗室第一元老。《太宗实录》对鲁王的评价是“居国简静,奉法谨礼”,宣宗朱瞻基则夸赞这位堂叔“贤而礼士”。
那么在他之前的二十七位皇孙的去世时间都是什么时候呢?我们也来看一看。
洪武十五年(公元1382年):皇嫡长孙朱雄英(追封虞怀王)
追封虞怀王朱雄英剧照
洪武三十年(公元1397年):皇第十一孙朱孟熜(追封巴陵悼简王)
建文四年(公元1402年):皇第三孙朱允炆(建文君)
永乐五年(公元1407年):皇第七孙朱济烨(高平怀简王)
永乐八年(公元1410年):皇第二十二孙朱尚煜(保安怀僖王)
永乐十年(1412年):皇第九孙朱尚炳(秦隐王)
秦隐王朱尚炳剧照
永乐十一年(公元1413年):皇第二十三孙朱贤焌(长山庶人)
永乐十三年(公元1415年):皇第二十孙朱有烜(顺阳怀庄王)
永乐十五年(公元1417年):皇第五孙朱允熥(吴庶人)
永乐十六年(公元1418年):皇第十七孙朱尚烈(永兴懿简王)
洪熙元年(公元1425年):皇第四孙朱高炽(仁宗昭皇帝)
宣德四年(公元1429):皇第十九孙朱济炫(庆成庄惠王)
宣德六年(公元1431年):皇第十五孙朱高燧(赵简王)
赵简王朱高燧剧照
宣德七年(公元1432年):皇第十三孙朱孟炯(永安懿简王)
宣德十年(公元1435年):皇第二孙朱济熺(追封晋定王)。
正统四年(公元1439年):皇第六孙朱有燉(周宪王)、皇第十四孙朱孟烷(楚庄王)
正统五年(公元1440年):皇第十六孙朱孟焯(寿昌安僖王)
正统八年(公元1443年):皇第二十七孙朱济烺(永和昭定王)
正统九年(公元1444年):皇第二十六孙朱孟爚(通山靖恭王)
正统十三年(公元1448年):皇第二十四孙朱孟炜(崇阳靖简王)
景泰元年(公元1450年):皇第二十五孙朱济焕(宁化懿简王)
皇第八孙朱有爋(汝南庶人):最晚不超过景泰五年(公元1454年)
皇第十孙朱高煦(汉庶人):宣德年间被他大侄子宣宗朱瞻基所杀
汉王朱高煦剧照
皇第十二孙朱济熿(晋庶人):最晚不超过景泰五年(公元1454年)
皇第十八孙朱贤烶(乐安庶人):宣德年间与其父前齐王朱榑一同被杀
皇第二十一孙朱允熞(衡庶人):最晚不超过天顺元年(公元1457年)
惩处册封使者事件
天顺三年(公元1459年)八月,朱祁镇给鲁王写信,里面提到了十年前的一桩旧事。正统十三年(公元1448年)的时候,有官员到鲁王府公干。没想到这帮人压根没把亲王放在眼里,史称“多方需索,以致窘迫”。
青年明英宗朱祁镇剧照
当时还算是愣头青的朱祁镇勃然大怒,立下一条严规,以后凡碰到来出差的官员,王府只需要“待以酒馔”,其他金银财物一样都不用给。对于胆敢以身试法的官员,皇帝也给出了最严厉的处罚:
若有仍前需索者,三司并巡按御史体实来闻。不分内外大小官员人等,正犯处死,全家发戍边方。其三司御史知而容隐者,治以重罪!—《明英宗实录卷一百七十》
而在土木堡之变后,朱祁镇本人都被软禁在了南宫之中,他当年发下的狠话自然也没人再当一回事。由于惯性的影响,虽然朱祁镇现在已经重新复位,但官员们已经捞习惯了,压根就没想着再去改正,结果不出意外地暴雷了。
天顺三年(公元1459年)七月,修武伯沈煜、刑科给事中王俨持节从京师前往潞州府(今山西长治),册封沈世子朱幼㙾为沈王、世子妃赵氏为沈王妃。和当年的无能狂怒而青涩相比,现在的朱祁镇老辣了很多。
中年明英宗朱祁镇剧照
这位皇帝早就听说了大小官员们在王府吃拿卡要的丑行,借着这一次册封沈王,他要抓一个现行。据史书记载,皇帝让锦衣卫校尉“蹑其后觇之”,发现二人收受沈王府贡献的白银数百两,此外“表里财物等项甚多”。这里的“表里”,指的是衣服内外所用的布帛。说句题外话,难怪官员们恨锦衣卫,毕竟自己都不干净。
英宗对此非常愤怒,在写给鲁王的信中大倒苦水,称这种现象近年来大小官员“视为泛常,略无忌惮”,都是朕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纵容的后果。我们前文说了创业项目,鲁王朱肇煇是当时宗室之中的第一元老,所以皇帝第一时间给这位叔祖写信,通报了自己对沈煜和王俨二人的处理结果,接着再一次强调坚持正统十三年的政策不动摇。这是对景泰年间官场风气的一次拨乱反正,也可以视作朱祁镇树立自己权威,打压景泰帝残余影响力的一次举动。
况王府财物有限,岂堪如此费用?其沈煜等已置于法。今后但有遣去内外人员到府,除饮馔之外一毫财物不可与之。若有无知之徒不顾廉耻求索财物者,事发仍炤正统年间事例:正犯处死,全家边远充军。庶使人知守法,亲族不至劳费。专书奉达,惟叔祖亮之。—《明英宗实录卷三百六》
当年鲁藩首封亲王朱檀,年仅二十岁就因为金石中毒而死,留下朱肇煇这一根独苗苦苦支撑。若是朱肇煇有个好歹,鲁藩就要被除国。别家藩王死后都尊称他的谥号,比如楚王朱桢称“昭王”、蜀王朱椿称“献王”。而谥号为“荒”的朱檀,只能被后人尴尬地称作“鲁先王”。
天顺年间鲁藩世系图
好在这位嗣封鲁王积极开枝散叶,总共生了六个儿子景泰元年,分别为:鲁世子朱泰堪、安丘王朱泰坾、乐陵王朱泰(上舆下土)、钜野王朱泰墱、东阿王朱泰壄、邹平王朱泰塍。不但如此,这几个儿子基本上都继承了朱肇煇的优良基因,不但没有一个夭折,反而都挺长寿。
天顺七年(公元1463年)十一月十二日,邹平王朱泰塍成为了鲁王第一个去世的子嗣,享年四十五岁,谥曰庄靖。不过就在半年前,这位邹平庄靖王的庶长子朱阳锧也不幸去世,日后袭封邹平王的是他的庶次子朱阳鎕。
考虑到鲁藩诸王身体倍棒,吃嘛嘛香,朝廷在景泰年间封安丘王、乐陵王和钜野王的嫡长子朱阳鐆、朱阳鎏、朱阳蓥为郡王长子,赐一品冠服。我们要知道一点,郡王长子和亲王世子一样,都没有岁禄。如果他们是庶出,就可以被封为镇国将军,每年有一千石的岁禄。
鲁王之宝
结语:至少到天顺年间为止,除了那位让人一言难尽的“鲁先王”,自嗣封鲁王朱肇煇,到鲁藩诸位郡王,都还没有什么劣迹。鲁藩也和楚藩一样,被朝廷视作天下宗室的典范。这恐怕也是为什么一有事情,朱祁镇第一个就会想到给鲁王写信的缘故。
再举个例子,天顺五年(公元1461年)的时候,代藩灵丘王长子朱仕塝擅自赴京,皇帝一面将王府教授治罪,一面致书鲁王通报此事。当然皇帝此举也暗含提醒之意,笔者在之前的文章中说过,鲁王曾经多次上奏请求赴京朝觐,朱祁镇也怕鲁藩哪位世子、郡王或者长子哪一天头脑发热,多年来累计的声誉就此毁于一旦。
至于鲁王家族在明宪宗成化年间的故事景泰元年,我们放到以后的文章中再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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