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国庆，没有安排远行，于是乎，在家里，各种“葛优躺”，真心觉得不是给伟大祖国庆生，而是给床过节，每天死缠烂打地粘着，分不开身，偶尔监工一下孩子的作业，浑浑噩噩地不知时日。
爷爷奶奶（我的家公家婆）身体不错，这几年一直和我们一起生活，假期也是被我们连累的三餐不定，我们醒，他们睡，我们睡，他们醒，今天也是一样。
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，我们才将平时八点前就该干完的事干完，妞磨磨蹭蹭地坐在桌前写作业，我也懒懒散散地陪着。门叽哩咣当地响了，应该爷爷奶奶已经完成了他们上午的固定套路回来了。只是今天有点奇怪，爷爷奶奶没有挨个问我们吃饭了没，喝水了没，而是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我没有在意，继续在妞房间里呆着。
爷爷奶奶房间的门开开关关，传来几声争论。“不买，不买，买什么买！”奶奶一惯是啥事不管，今天竟然做决断，她的声音让我很是好奇。
“你知道啥，这么便宜，为啥不买！”爷爷一口山东话中带着难得的对奶奶的训斥，爷爷平时基本听奶奶的，尤其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。不过爷爷喜欢买东西，附近的超市一打折，他们就会搬半个超市回家，卷筒纸都是五六条摆在家里，为此，爷爷和奶奶没少争论，我也好大意见。可是，没办法，估计今天又是因为买还是不买，两人争论不休。
房间门响了，妞爸从里面出来了，哼哼地撂下一句“爸妈，你们俩先商量好再说吧！”看来并不是超市里的用品，连儿子的意见都要征求。我从妞妞房间里出来，看见妞爸爸一脸黑线。
我是不想掺合这种争论的，于我并没有半点好处，道理大家都懂的，呵呵。
于是我又回房间继续盯梢妞妞。争论时有时无，反而倒让我有点八卦。我悄悄叫了妞爸回房间以探虚实。妞爸一脸烦躁，甩给我两张广告纸，我一看，流行元素，卖房的。原来爷爷奶奶目标不是超市了，改房市了。妞爸并没有仔细看内容，只是郁闷爷爷奶奶一个说买一个说不买，搞得他无所适从。除了一张花里胡哨的宣传广告，还有一张A4纸，铅字笔写得密密麻麻地全是复杂的计算公式，大概是一套房，原价多少，怎么折，怎么返，怎么首付，怎么贷款，结尾处好大个圈圈加粗地描着最后的答案，我仔细数了数，并没有想像的七位数，而是六位数，还是二字头的六位数。
“哇，很诱人啊！”我脱口而出。
“切，有什么好诱人的，不是住宅，是公寓。”妞爸，看也没看。
“公寓也很便宜啊，一万都不到，还包装修，地铁上盖啊！”我好像突然看到了强大的商机。
广告上的房产真不错，就在家和单位旁边，地铁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，作公寓是最好的，三十方，不大不小，很是合适。我一下来了精神，这个价格，这个地段，对我很有吸引力，完全忘记了爷爷奶奶的争论，不管他们了，我先去看看。
午饭过后，我驱车来到楼盘门口，车水马龙、张灯结彩、熙熙攘攘，很多白衬衫的年轻人站在门口，一脸殷勤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看房客，大家彼此问候着，喧哗着。售楼部后面是拔地而起、还裹着绿安全网的工地，一幅繁荣富强、欣欣向荣的楼市盛景。
我刚停好车，便被几个帅哥簇拥上来，热情洋溢地熟络让我有点飘飘然，颇有点派头。一个交代一个，没等我走进门，就被倒了几手介绍人。进入售楼大厅，好家伙，里面经菜市场还热闹，虽比不上长城那么摩肩擦踵，但绝对属于人头攒动。墙壁上的广告像传销一样有阵势，硕大的金字，什么“领航企业”啊，什么“稳阵星级”啊，闪得我有点眼晕。售楼的小哥说，楼下人太多，我带你先去看样板间。
我也忙不迭应答着，紧随其后的跟上了二楼，样板间窗明几净，晶晶亮，各式家私电器，一应俱全，太适给单身的小白领们做宿舍了，小哥傲娇地介绍着，从门到窗有多大，从窗到门有多长，厨房如何，厕所怎样，我看得心满意足，觉得比想像的方数大多了。小哥继续聒噪，大概是说，除了电器，其他都是包含在房价内的，我环视一圈，有床，有柜，有沙发，有灶台，有卫生间，这在宜家买也不少钱。确实不错，我心里觉的。
小哥隔着窗户眉飞色舞地给我憧憬着未来的地铁在哪儿，那个宏大的CBD商业圈在哪儿，在那正在建设的大楼中，你买的房子在哪儿，怎么样穿过地铁直达房间。我也冥想着，仿佛看见那个公寓向我招手。
嗯，不错。我的表态让小哥很受鼓舞。
于是，重回一楼，小哥在人群中挤了一条“血路”，终于抢到靠墙一张台，我长嘘了一口气。又来了一个更正式的小哥，一番客气之后，小哥铺开一张户型图，语重心长地告诉我，小姐，我们的房子从一推出就卖地很好，从X楼到X楼已经售罄，你看看你需要哪一种要趁早定下来才行。于是，巴拉巴拉，巴拉巴拉开发商会不会一房多卖，最后，他告诉我，只剩下21楼的几个单位了。我一看，一层三十间公寓，现在西向五个，南向十来个，北向十来个，我看中了一个南向的单位。小哥熟练的写下一系列的数字，什么先九五，再九八，什么三万抵六万，一次性付款又怎么样，半页纸写下去，有个最后的结果，大体和爷爷奶奶早晨看得价格差不得，不过据他说，爷爷奶奶早晨看得十三层已经没有了。
由于是酒店式公寓，我又问了问如果归他们管理怎么处理，归自己使用又是如何。小哥显然有备而来，又拿出手机，噼里啪啦算了一大堆数字出来。大约是前三年收益可以折抵部分房款，然后每个月返现多少的，几年之后，你可以自住。我好像、大概听懂了。
你们的开发商是谁？小哥又顺利作答，说出了一个深圳的公司，据他说，很有名。
你们的股东是谁？小哥又说出几个公司，好像也很有名，当然，我是听他说的。
我七问八问的，小哥说，你还是先选择一个房间吧，不然很快就没了，或者先落定，落了定之后如果有合适的还可以换。
定金多少钱？
一间房五万。
我的卡上刚好有五万，够一间房，反正也没处用，确实可以投资在这，我有点动心。
你能把合同先给我看看吗？比起他们的巧舌如簧，我更愿意相信白纸黑字。
一份厚厚地文件出现在桌子上，封面硕大的两个加粗加黑的“样本”两个字，合同内容很多页，没有什么明显的提示条款，我随便翻了翻，字不大，比我们平时的判决字体小多了，以我的经验判断应该是五号。这个时候，小哥倒是安静了，没有指示我看哪几条，任由我自己在那阅。
四十年的使用期，写得倒是明确，不过分成了两行，一行写了二十年，又一行，又写了二十年开发商会不会一房多卖，心里纳闷，这为啥还要分开写。继续看，八年，你不想要，还可以原价让开发商回购，觉得还有这好事，但房价这样涨，估计没谁会这样做。后面还有很多，啰啰嗦嗦地，我都没耐心看了。房屋买卖，无非是房款和交楼，都问得七七八八了。
于是又问了最后个问题，交楼了啥时候办证啊？
呃，办证，这房子没证，你只能用四十年。
我一下笑出了声，瞬间明白了那两个二十年，原来是最长租赁期限啊……
走出售楼部，小哥追着要我的手机号码，我并没有拒绝，只是他后来加我的微信，我默默地把他删除了。
开着车，一路走，一路笑，还是去超市吧，房市玩不起啊！
（无法想像这种房产的风险，开发商会不会一房多卖，一房多抵，可是连我都快被忽悠了，看着那些人，我只能默默祝福他们节日快乐了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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